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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鸿门宴》中的人称变化艺术

《鸿门宴》是《项羽本记》中非常精彩的片断,司马迁在文中通过个性化的语言、行动和情态描写,为我们塑造了一组光彩照人的艺术形象。在人物刻画过程中,人物称谓的变化更是体现了司马迁的匠心。
  一、吾(我)——臣
  《鸿门宴》中,刘邦的自称有两个:吾(我)和臣。在自己的部属张良面前他全部称“吾”(或“我”),如:“君为我呼人,吾得兄事之”、“度我至军中,公乃人”。这样的称呼文中共出现了六次(五个“我”和一个“吾”)。在项羽面前,他全部自称“臣”。其实,刘邦和项羽同为起兵抗秦的义军首领,应该说他们的地位是平等的,谁也不属于谁;且刘邦先入关破秦,按楚怀王事先与诸将“先破秦人咸阳者王之”的约定,此时刘邦的地位实际上应高于项羽。但在鸿门宴上,刘邦对项羽说的一段话中(此段话仅49个字),一连谦卑地用了三个“臣”,未用一个“我”或“吾”。称谓的变化正体现了刘邦的性格特点。力量对比上的劣势使刘邦不得不放下架子,为了摆脱暂时的困境,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尊严来骗取项羽的信任。这种能屈能伸、以退为进和善于应变的性格,最终使他在鸿门宴上躲过了杀身之祸。
  二、沛公——大王
  张良是刘邦手下的第一谋臣,鸿门宴上他对刘邦的称呼有两种:“沛公”和“大王”。在项羽面前,他称刘邦为“沛公”,这和刘邦自称“臣”的效果是一样的,完全是一种不露锋芒的外交需要。在这一场力量悬殊的外交战场上,己方处境极为不利,只有恭维对方,贬抑自己,才是摆脱困境的上策。所以,作为谋略家的张良绝不会在项羽面前称刘邦为“大王”的(此时此刻项羽对“王”字的称呼是极其敏感的),这体现了张良的足智多谋。在刘邦面前,他称其为“大王”,文中共两句:“谁为大王为此计者?”“大王来何操?”值得一提的是后一句,此时刘邦在鸿门宴上的处境已完全被动,如丧家之犬,不知“计将安出”,而此时张良的一句“大王”的称呼,无疑给他注入了一支强心剂,给了他及时的鼓励,使他增加了信心,稳住了阵脚,并最终脱险归营。
  三、若属——吾属
  范增是项剁的谋臣,面对项羽的“妇人之仁”不忍杀刘邦,他果断地“出,召项庄”,令其舞剑,“击沛公于坐,杀之”。并对项羽晓以厉害:“不者,若属皆且为所虏!”有趣的是,这里用“若属”(即“你们”),按理应该用“吾属”(即“我们”)才对。范增为什么把自己排除在外呢?这一称谓的改变正是其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。因为此时范增觉得虽然错失了席间杀刘邦的良机,但问题不是太大,完全可以凭自己的谋略扭转乾坤。“若属”这一称呼表现了范增对自己计谋的得意与自负。及至其知道刘邦已“间至军中”,范增这才清醒地意识到大势已去,无力回天了,此时的他除了剑撞玉斗解解气外,也只能发出“吾属今为之虏矣”的哀叹了。这一次用“吾属”,范增没有把自己排除在外。由“若属”到“吾属”这一转变,揭示了范增由自我感觉良好到希望彻底破灭的心理变化过程。
  鲁迅评价《史记》是“史家之绝唱,无韵之离骚”,司马迁确实是一位大家,人物称谓的改变,这看上去似乎是不经意的一笔,竟有如此丰富的内涵,让人玩味不尽,这是真正匠心独运的大手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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